閩南速寫。晨早闖關

Day 3   永定土樓群

電 話 的 鬧 鐘 準 時 在 清 晨 五 時 響 起 , 睡 眼 惺 忪 走 出 露 台 , 四 周 依 然 一 片 漆 黑 寧 靜 , 唯 有 對 面 山 峰 後 的 天 際 泛 起 一 抹 藍 。 我 們 趕 快 準 備 好 , 出 門 後 立 即 往 馬 路 對 面 的 土 樓 民 族 文 化 村 的 入 口 衝 過 去 。 雖 然 四 野 無 人 , 但 心 裡 都 有 點 兒 緊 張 , 直 至 入 了 村 , 才 鬆 了 口 氣 。

為 了 省 那 好 幾 十 塊 的 入 場 費 , 所 以 要 趁 景 區 職 員 還 未 上 班 前 闖 入 文 化 村 , 但 此 刻 六 時 也 未 到 , 天 色 暗 淡 , 什 麼 也 看 不 到 , 只 有 走 進 村 內 等 天 光 。 走 不 多 遠 看 到 了 著 名 的 振 成 樓 , 不 過 天 色 黑 暗 , 還 是 日 出 後 再 來 參 觀 。 走 著 走 著 , 微 涼 的 天 空 灑 下 絲 絲 細 雨 , 我 們 便 走 到 了 橋 邊 的 涼 亭 裡 避 雨 。

過 了 不 久 , 雨 停 了 , 天 空 不 再 昏 暗 , 村 民 也 開 始 走 到 旁 邊 的 市 場 擺 賣 。 我 們 繼 續 向 前 走 , 轉 進 了 一 條 卵 石 小 路 , 好 不 容 易 才 找 到 了 福 裕 樓 。 這 是 一 座 方 型 土 樓 , 前 臨 溪 流 , 背 靠 山 林 , 內 裡 樓 內 有 樓 , 好 像 大 宅 府 第 一 樣 , 不 過 略 嫌 焗 束 。 屋 前 的 河 邊 有 群 嬉 水 的 鴨 子 , 自 得 其 樂 , 在 這 裡 遇 見 了 昨 天 的 幾 位 長 者 , 看 來 他 們 比 我 們 更 早 出 門 , 已 經 參 觀 完 其 他 土 樓 回 去 了 。

晨早闖進景區,在大石橋旁等日出
村屋土樓都是沿河而建

步 過 石 橋 , 對 岸 是 一 排 村 屋 , 旁 邊 是 座 細 小 的 圓 形 土 樓 「 如 升 樓 」 。 如 升 樓 袖 珍 得 有 點 可 愛 , 內 部 其 實 是 個 八 角 形 ,抬 頭 只 能 看 到 一 小 片 天 空 。 之 後 我 們 回 去 看 景 區 內 最 大 的 土 樓 , 稱 為 土 樓 王 子 的 振 成 樓 。

振 成 樓 建 成 已 差 不 多 有 一 百 年 , 樓 高 四 層 , 內 有 三 環 , 走 過 窄 窄 的 小 巷 才 走 到 最 內 環 的 大 廳 , 內 環 二 樓 用 上 了 當 時 最 時 尚 的 鐵 欄 杆 , 大 廳 的 樑 柱 也 是 西 式 風 格 。 我 們 走 上 頂 層 , 看 到 樓 內 一 圈 一 圈 的 屋 頂 , 很 有 趣 , 而 上 層 的 房 間 多 已 改 建 為 旅 館 了 。 振 成 樓 是 按 八 掛 建 造 的 , 圓 環 由 八 道 防 火 牆 分 隔 , 東 西 兩 個 水 井 代 表 陰 陽 兩 極 , 正 因 為 這 些 分 隔 牆 ,使 我 們 在 樓 內 分 不 清 方 向 , 轉 了 很 久 才 找 到 大 門 離 開 。 興 建 振 成 樓 的 林 氏 兄 弟 是 經 營 煙 草 生 意 致 富 的 , 所 以 在 土 樓 後 還 有 一 些 作 坊 , 半 圓 形 的 圍 著 土 樓 。

路 旁 的 指 示 說 附 近 有 個 觀 景 台 , 於 是 我 們 便 依 著 指 示 的 方 向 走 去 看 看 , 我 們 爬 上 了 一 條 山 路 , 到 了 山 腰 有 一 小 片 爛 地 , 卻 不 見 什 麼 觀 景 台 , 於 是 我 們 繼 續 往 山 上 走 , 越 爬 越 高 , 越 走 越 遠 , 卻 越 來 越 不 對 路 , 於 是 只 好 回 去 了 。

細小的如升樓,有如坐井觀天
土樓王子振成樓
振成樓中央帶點西洋風格的祖堂
走到樓上看土樓
振成樓360度全景照片(點擊觀看)

離 開 景 區 才 是 九 時 多 , 我 們 去 了 一 間 小 店 吃 了 個 炒 米 粉 和 餛 飩 早 餐 , 之 後 找 了 輛 摩 的 去 看 土 樓 王 承 啟 樓 。 承 啟 樓 位 於 高 北 土 樓 群 , 換 言 之 又 要 另 買 門 票 。 這 座 承 啟 樓 是 土 樓 中 最 大 型 的 , 有 三 百 多 年 歷 史 , 大 門 卻 粉 飾 得 很 明 亮 。 走 進 樓 內 , 是 一 道 又 一 道 的 圓 環 , 圓 環 之 間 是 狹 窄 的 通 道 , 經 過 三 層 圓 環 , 中 央 是 座 圓 形 的 祖 堂 。 我 們 走 到 外 環 的 頂 層 , 在 走 廊 欣 賞 這 獨 特 的 土 樓 結 構 , 一 個 個 同 心 圓 環 互 相 緊 套 , 好 像 打 蛇 餅 一 樣 , 既 獨 特 又 宏 偉 。 祖 堂 兩 柱 上 有 對 聯 「 承 先 祖 嫡 傳 派 衍 無 多 , 何 必 大 分 爾 我 ; 啟 後 裔 良 訓 同 居 相 見 , 最 好 重 法 人 倫 。 」 很 有 意 思 , 同 一 土 樓 下 , 無 論 親 疏 遠 近 , 都 是 同 一 祖 先 , 所 以 應 該 和 睦 共 處 。

承 啟 樓 旁 邊 有 座 較 小 的 世 澤 樓 , 是 座 方 形 土 樓 , 內 裡 沒 有 環 樓 , 只 有 幾 座 小 屋 在 天 井 中 央 。 走 到 樓 上 看 , 這 座 方 形 土 樓 有 點 像 香 港 的 舊 式 公 屋 , 想 不 到 好 幾 百 年 前 的 福 建 客 家 人 已 經 有 這 種 建 築 概 念 , 可 真 走 前 了 幾 個 世 紀 。 之 後 我 們 再 去 了 旁 邊 的 五 雲 樓 , 這 座 方 形 土 樓 的 外 貌 有 點 滄 桑 , 入 去 一 看 , 大 半 邊 的 土 樓 都 要 由 鋼 架 支 撐 , 另 一 邊 的 建 築 也 顯 得 特 別 的 古 舊 , 也 份 外 的 冷 清 。

土樓王承啟樓
承啟樓內走過一環又有一環
在樓上觀看,圓環好像打蛇餅
密密麻麻的鋼架支撐著五雲樓

另 一 面 有 座 圓 樓 僑 福 樓 , 大 門 粉 刷 得 很 簇 新 , 內 裡 的 天 井 也 很 開 陽 , 而 那 祖 堂 更 用 了 西 式 風 格 , 這 座 比 較 年 輕 的 土 樓 跟 剛 才 殘 破 冷 清 的 五 雲 樓 真 是 有 很 大 的 對 比 。 看 看 手 錶 , 不 知 不 覺 又 到 了 中 午 , 得 趕 返 洪 坑 村 乘 車 回 廈 門 了, 於 是 也 沒 有 再 去 觀 景 台 , 便 找 了 輛 摩 的 回 去 。

回 到 洪 坑 村 , 在 剛 才 吃 早 餐 的 小 店 吃 了 碗 米 線 , 便 去 到汽 車 站 等 回 廈 門 的 車 , 那 汽 車 站 其 實 是 間 雜 貨 店 , 門 口 已 經 聚 集 了 不 少 同 樣 是 回 廈 門 的 旅 客 , 當 中 大 部 分 都 是 八 、 九 十 後 的 年 輕 人 。 等 了 半 個 小 時 , 汽 車 終 於 來 了 , 由 於 是 中 途 站 , 車 票 都 沒 有 劃 位 , 眾 人 一 窩 蜂 的 湧 了 上 車 , 幸 好 我 們 還 找 到 個 相 連 的 座 位 。

外貌很簇新光鮮的僑福樓
僑福樓內的天井也很整齊

又 是 三 四 小 時 的 車 程 , 回 到 廈 門 已 是 下 午 , 我 們 下 車 後 再 乘 巴 士 去 濱 車 客 運 站 , 打 算 買 明 天 朝 早 回 深 圳 的 汽 車 票 , 誰 不 知 明 天 早 上 所 有 的 車 票 都 售 光 了 , 只 剩 下 今 晚 的 加 班 車 票 。 本 來 打 算 舒 舒 服 服 的 在 廈 門 過 一 晚 , 明 天 才 走 , 如 今 沒 有 明 天 的 車 票 , 只 能 冒 險 乘 通 霄 夜 車 回 深 圳 了 。

從汽車站步行去小眼鏡吃海鮮,果然名不虛傳
文革主題菜館,好像有點華而不實
買 好 了 車 票 , 我 們 便 按 著 地 圖 的 指 示 , 步 行 去 了 小 眼 鏡 大 排 檔 吃 晚 飯 , 雖 然 時 間 還 有 點 早 。 行 了 十 分 鐘 , 我 們 一 條 小 巷 裡 找 到 了 這 間 菜 館 。 聽 說 這 間 小 眼 鏡 在 當 地 很 出 名 , 任 何 時 間 都 座 無 虛 席 , 這 時 是 五 時 多 , 總 算 還 有 座 位 , 但 再 過 不 多 久 便 全 店 滿 座 了 。 我 們 也 急 不 及 待 , 點 了 炒 聖 子 、 蒜 蓉 象 拔 蚌 、 醬 油 魷 魚 、 老 鴨 湯 、 廈 門 炒 米 和 炒 菜 等 , 這 菜 館 的 海 鮮 果 然 名 不 虛 傳 , 比 鼓 浪 嶼 的 好 味 又 便 宜 多 了 。

抱 著 肚 子 離 開 , 我 們 步 行 回 車 站 , 途 中 經 過 了 一 間 老 知 青 餃 子 館 , 為 了 打 發 時 間 , 雖 然 已 經 飽 得 很 , 我 們 仍 然 去 了 再 吃 點 東 西 , 這 是 一 間 以 文 革 為 主 題 的 菜 館 , 所 有 的 服 務 員 都 打 扮 成 紅 衛 兵 的 模 樣 。 其 中 一 位 負 責 清 潔 的 伯 伯 樣 貌 特 別 憔 悴 , 彎 著 背 脊 在 工 作 , 令 人 想 起 「 紅 衛 兵 武 鬥 老 幹 部 」 的 畫 面 。 論 味 道 , 這 些 主 題 菜 館 始 終 是 華 而 不 實 的 。

雖 然 吃 完 飯 , 但 離 發 車 的 深 夜 還 有 一 段 時 間 , 好 不 容 易 才 消 磨 了 幾 小 時 , 回 到 汽 車 站 , 閘 門 前 都 是 回 深 圳 的 乘 客 , 這 天 不 知 是 甚 麼 日 子 , 加 班 車 多 得 很 , 每 三 分 鐘 便 有 一 班 往 深 圳 的 汽 車 出 發 。 我 們 等 了 又 等 , 終 於 可 以 出 發 回 家 , 這 次 閩 南 之 行 要 完 結 了 , 雖 然 可 以 早 一 點 回 家 , 卻 要 負 出 在 車 上 煎 熬 一 晚 的 代 價 , 也 不 知 值 不 值 得 了 。

(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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